你一定聽過《金錢心理學》、《不理性的力量》等多本行為經濟學科普書籍。然而，在台灣蠻知名的作者丹艾瑞利（Dan Ariely），現在卻深陷捏造論文數據的風波中，到底論文數據出了什麼問題？
「如果你寫了一本關於《The Honest Truth About Dishonesty》（中譯本：誰說人是誠實的！）的書，那你最不想和捏造數據有掛鉤。」《經濟學人》報導寫道。
身為杜克大學行為經濟學家的丹艾瑞利，過去和其他四位學者合著的論文，被專作數據新聞媒體的 Data Colada 指出竄改數據，並指出丹艾瑞利就是參與該項研究數據工作的人，更要求撤回這篇論文。
消息一出，學界也開始質疑丹艾瑞利過去的相關研究。而這篇論文到底出了什麼問題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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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 年重新複製原始論文，原始數據在這裡開始露餡
引起爭議的就是，他在2012年所發表的論文< Signing at the beginning makes ethics salient and decreases dishonest self-reports in comparison to signing at the end>。而且，這篇論文還刊載在知名《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》（PNAS）上。
當時，更被認為是對人誠實研究的重要里程碑。畢竟人們常常在提供重要訊息時說謊，像是為了節稅而把收入寫更低等。
因此，當時他們經過研究後發現，如果讓人在填寫文件，一開始先簽名、再提供相關個人訊息的話，會比在提供個人訊息、最後文末簽名，人的行為就會變得更加誠實。
雖然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，但卻帶有點荒謬感。我知道，但更奇妙的事情，還在後頭。這篇論文一發表後，各個政府單位都開始採用這種做法。
時間快轉到 2020 年，哈佛大學團隊和原先五位學者，一起重新複製原始論文的研究<Signing at the Beginning vs at the End Does Not Decrease Dishonesty>。結果，他們發現事先簽名對人會表現得更誠實，並沒有影響。
論文數據爭議的開端，得從原始論文中的研究3說起。有別於論文其他研究是在實驗室進行，這也是多數研究者所參與的部分。引發爭議的研究，就是從美國一家汽車保險公司在丹艾瑞利監督下所進行的現場實驗。
為了更清楚研究人在一開始，還是在文末簽署自己名字，哪種情況會更誠實。因此，他們隨機分派保險公司的客戶到兩組，並要求他們填寫汽車當前里程數。
當時論文的結果發現，被分到一開始就先簽名的組，所報告比最後才簽名的組整整多出 2400 英里。這個數值比另一組列出的里程，增加了10%。因此這裡被研究者推論為人表現得更加誠實，相應地會要繳更多保費。
但是，在 2020 年的論文中，雖然沒有重新複製這項實驗，但是他們也發現這項數據很奇怪。因為這個差異變得太小了吧！即便在不同條件下的里程數，依舊存在極大的差異。在最新論文中作者推測，可能在原始研究中隨機分配不夠好，或者可能沒有按照指示進行。
論文數據都太過於完美了吧？Data Colada提出三大質疑
Data Colada就指出這篇研究中，最有問題的三個地方。
首先，照理來說汽車的里程數，應該呈現常態分配。就像大多數真實數據一樣，在群體內有部分超常或超少開車的人，多數人是落在中間值。但是在原始論文中的分配，呈現的卻像是一個直方圖。
也就是說，開了40000英里的人數和開了20000英里的人數是相同的，而駕駛 1000英里和開了500英里的人數也一樣多。詭異的是，所有里程數的數據都不超過50000英里。
第二個問題，則是這些里程數都太過於精確了。當要人自己寫下里程數，通常都會四捨五入。但是在其中一項實驗數據中，所有的里程數都沒有四捨五入。而通常隨機數生成器是無法做到四捨五入，所以這也讓Data Colada懷疑兩份數據不一致的原因。
最後，他們發現研究所蒐集的數據中，使用到字體 Calibri 和 Cambria 的，基本上兩者在里程數上的差距極小。也就是說，只要用到字體Cambria的那筆資料，就會產生一筆與它相似的字體Calibri的資料。這也就代表為了掩蓋複製真實數據，因此研究者添加一些隨機變化，讓數據看起來更真實。
對此，論文作者群都表示他們是被欺騙，而並非不誠實。其中一種可能的解釋是，保險公司的員工捏造了這些數字。但是保險公司 Hartford 表示，相關資料是在2007–2008 年所進行的，目前已經無法找到任何數據。
「我沒有捏造數據，」丹艾瑞利說。甚至表示自己願意對此進行測謊測試。但是，這捏造數據消息一出，且Data Colada更提出多項質疑，大眾對於這位行為經濟學家的學術威望必定大打折扣。
參考資料
- Shu, L. L., Mazar, N., Gino, F., Ariely, D., & Bazerman, M. H. (2012). Signing at the beginning makes ethics salient and decreases dishonest self-reports in comparison to signing at the end. PNA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, 109(38), 15197–15200.
- Kristal, A. S., Whillans, A. V., Bazerman, M. H., Gino, F., Shu, L. L., Mazar, N., & Ariely, D. (2020). Signing at the beginning versus at the end does not decrease dishonesty. PNAS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, 117(13), 7103–7107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