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都終將一死,偶爾在煩悶的工作或課業面前,會覺得當前人生單調的荒謬,如同薛西弗斯被懲罰後天天推著巨石,有時我們希望從世界得到安慰與快樂,但無盡的沉默是這世界唯一的回覆。
《異鄉人》不是一部溫暖勵志的文學作品,而是透過社會底層角色莫梭的第一人稱視角,捕捉生命中荒謬的可笑的事物,平鋪直敘身為人的荒謬,卻也蘊藏忠於自我的實踐。
面對世界的改變,無力的你偶爾會開始思索生命的意義,思慮最終帶你迎向未知的無解難題:「生命有意義嗎?」這是個見仁見智的觀點,但不得不同意卡繆所捕捉生命中荒謬的概念,現代人化身成薛西弗斯不斷推著,隨時會向下壓垮現實與慾望的巨石。
如果你有生命意義上的疑惑,不解如何消除生活荒謬的苦痛,推薦你正是時候閱讀《異鄉人》!
內容目錄
卡繆作品下的「零度書寫」
今年(2020)一月是卡繆逝世六十周年,大塊文化、商周出版社,剛好推出卡繆經典作品《異鄉人》,第一次接觸的讀者不禁會有挑選上的困難,此時若你再進一步找尋則會發現台灣有多家出版社都曾經出過《異鄉人》一書,最終可能就交由價錢決定。
以閱讀過新潮文庫、大塊文化、商周出版三種版本《異鄉人》的我,非常推薦由大塊文化譯者嚴慧瑩的譯本,更加忠實且貼近原文口語化短句的呈現,這部分與卡繆將《異鄉人》以一種中性、冷調,以及口語化的「零度書寫」文字風格有關,並且也因此開展法國二十世紀文學的新風格。
我喜歡譯者嚴慧瑩在譯後記中,所提及的『決定平鋪直敘以最忠於原文的字句來翻譯,先追求翻譯「信達雅」的「信」。這是翻譯期間最大的掙扎,所以無時不警惕自己:用詞優美精準,語句行雲流水,難道卡繆還不及我嗎?卡繆的文字,又何需任何人美化?!』。
翻開《異鄉人》書封,映入眼簾的開場寫著:「今天,媽媽死了。」以直白、不修飾、無情感的短句呈現「零度書寫」的精隨,全書以主角莫梭第一人稱視角敘事,卻彷彿有層隔閡擋在其中,無法確切抓準莫梭失去母親、與瑪莉親熱、向鄰居們互動下的情感,「無所謂」、「不在意」的信念使他成為世界及社會下的異鄉人,但他仍如實地忠於自我。
開始思考生命意義時,本身就存在荒謬性!
「荒謬性」、「忠於自己」兩個關鍵字,是理解卡繆《異鄉人》的精隨。
卡繆曾指出:『在日常生活中,我們那相同的一天時間表,重複著七次一個循環,順著這條路徑,一個人通常不會遇到甚麼困難。但,無論如何,有一天,「為什麼?」這個問題就會浮上來了。』
身而為人的我們,在不斷被時間巨輪追趕之際,總有那麼一刻駐足思考生命或自身存在意義何在,而雖然我們期待從世界得到一絲的安慰與快樂,卻只聆聽到它的答覆是無盡的沉默,感受到對世界與事物的失望與抽離,則是種「荒謬」(the absurb)。
「荒謬」是小說《異鄉人》的核心概念,正是人渴求透過理性方式,對自身存在及生命意義有更多的理解,無聲的答覆,只顯得自己的徒勞,難以覺察,甚至找不到意義,荒謬感受即油然而生。
「我不太明白,在普通人身上的優點,為什麼會成為另一個人身上的重大罪名呢?」主角莫梭說著。在無法遠離死刑的事實下,莫梭一如往常的日復一日,眼前的制度規範成為壓迫命運的元兇,同樣的特質放在自己身上,為何就是揮之不去的罪名呢?
機械性地回答檢察官、法官的提問,百口莫辯,帶有荒謬性的人格推測,純粹道出世界是「非理性的」,其中人又因為面對這世界的非理性,而感到無比的荒謬。只有通過人,荒謬才會出現,它存在於心靈與沉默的世界中,隨著人的死亡而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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忠於自己的真實存在
「荒謬是必然的,而與荒謬的奮鬥本身,就足以充實人心。」 — 卡繆
莫梭坦然接受死刑的刑罰,它是一位誠實的人,根據自己的信念,所作所為都「忠於自我」,面對世界的無理性,找不著意義,感受著荒謬性,最終仍選擇繼續活著,必然體驗到自身存在的意義,遠大於世界所施加於你的壓力。
如同卡謬在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所言:『每當他離開山頂,逐次往下走向諸神的居處時,他是勝過他底命運的。他比他的巨石更堅強』,這一刻薛西佛斯的存在價值,是一種對命運的坦然,卻也是反抗。
參考資料
若對於卡繆「荒謬」概念,有興趣的朋友可以進一步參考荒謬三部曲,包含小說《異鄉人》、散文《薛西弗斯的神話》以及劇作《卡里古拉》。
- 李天命(2008)。存在主義概論。台北:台灣學生書局。
- Albert Camus(2017)。薛西弗斯的神話。台北:大塊文化。
- Albert Camus(2020)。異鄉人(2020全新名家譯本,再現卡繆字句推敲的原義)。台北:大塊文化。
- 艾莉絲・卡普蘭(2020)。尋找異鄉人:卡繆與一部文學經典的誕生。台北:大塊文化。